那可是左侍郎大人！
天官大人之下的吏部第二人！
自己的父亲竟然指着他的鼻子骂，骂到他认怂为止！
在听到这些话语之后，五味杂陈的孙春芬秘书长，瞬间就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任何试图形容她当时心情的文字，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她当然不会想到，自己那位一贯刻板、严谨的父亲，只是因了她的关系骤然上位以后，兴奋、纠结、愧疚、不安……种种心态夹杂在一起之后，突然想要在家中、在儿女们面前吹吹牛皮而已；事情根本没有他所说的那样严重。
最关键的是，有着十三级权限的孙春芬秘书长，听到这话后，就在智脑上查过了；结果，她的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被彻底打消——吏部的六品主事委任状，密级并没有常人想象的那么高。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但若是反过来说，也没有任何问题。
一人失势，全家陪葬！
于是，孙春芬秘书长的忐忑不安、患得患失，在昨天晚上，就到达了极点。
而明永健从进门时起，就看出了她的不对；以他对自己这位秘书长的了解，很容易就猜到了她的心态。
是以，明永健才寻了个机会，让她用这种大吼的方式略微发泄一下。
这没有什么不好的，也算是给她解解压——倒不是刻意地去算计自己这位秘书长，而是用话术来拨弄人心，已经是明永健骨子里的本能了。
不过，他的关注点，显然并不会完全放在孙春芬秘书长的身上。
他又草草地看过了裴秀峰董事出的第二道策论大题，再度印证了自己关于这场思想浪潮的判断是正确的；然后，就把这个事情丢到一边了。吐出一口烟雾，他问道：
“今天，还有什么要做的事情？”
“两件事情，一是董事长办公室发来通知，下午四时有个董事局会议要开，需要您出席。二是于慧君让我问你，如果她能拉到其他员工来我们这边，您愿不愿意接收。”
“嗯，你怎么看？”
明永健助理问得极是随意，但被父母和姐姐灌输了很多理论知识的孙春芬秘书长，却已经清楚地知道，回答这个问题的正确方式——张华松总监总结出来的一二三，在母星上从来都不是什么不传之秘，只是很多人无法做到理论结合实际罢了——她清清嗓子，柔声道：
“我觉得，这个事情，要从两个角度看。”
“一是于慧君本人的态度，在被您冷藏两天之后，她没有选择自暴自弃，而是已经自己想通了的样子，她这么说，是想要在您这边表明态度，以及体现自己的价值。”
“第二个，就是拉人的这个事情，我个人认为，不是很妥当。”
“您当初让我去拉人，是因为我本身只是个试用期员工，在公司里并没有什么人脉和关系，而且，我的这个秘书长职位，对他们的忠诚度也是一个保障；我没有任何理由和资格，在办公室这边自立山头，所以，我拉到的，都是您的人，他们只会效忠于您；但于慧君是老员工了，以前更是在那边担任过科长一职，她拉过来的人，到时算谁的？您的还是她的？”
“要是我们现在有很多个山头，那么再多一个也无所谓；但现在，整个办公室里，除了我和您这一边，再刨掉那三位主管——多说一句，这两天我观察过了，他们确实如您所说，只是一些老油条而已，不说敷衍吧，但工作热情是没有的，准点上下班，工作效率很低，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办公室总共就这六个人，她要是拉来几十个，甚至几百个，只要随便出一点成绩，以后这个办公室里，谁说了算？”
明永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继而说道：“你分析得不错，招人就不必了；现在，虽然效率低了一点，但办公室能够正常运转，研发项目也在进行，这就够了。我们的目光，还是要放在下一个求职季的新人身上——但是，你也说了，这是于慧君的一种表态，而且是第一次的表态，我们这样粗暴地拒绝她，她会怎么想？”
孙春芬秘书长显然已经不止一次地、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她试探着问道：“要不，把我兼着的这个主管给她？”
“不必。那三个是千金买骨，算是幸进之臣；但你和她，我想要按规矩来办；什么是规矩？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她只是建言，而且被我驳回了，所以不算立功；这样吧……”
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明永健淡淡地说道：“下午的董事局会议开完以后，你去和她说，她的提议很好，但要在我们回来之后才能开始操作。”
“回来？”孙春芬秘书长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疑惑地问道。
“今天是七月十号，从七号你去收容星找我算起，我们已经连续上四天班了，我记得，一甲公司的工作制度，是每天三小时，每月十三休？”
“是的，我们比三甲公司要少休两天。”
“那么，这十三天假期，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把它用掉吧。嗯……你做好出行准备。”
“是。”
**********
阿萨饮品总部，董事局内。
刘长生董事长稳稳坐在主位上，他的下方，是明永健和其他六位董事。
“今天一共有四个议题……”
“第一个……”
“第二个……”
前两个议题，与明永健毫无关系，但他就只是静静地坐着，云淡风轻地，听着董事们唇枪舌剑。
然后，有人获胜，有人妥协。
他在观察大家，大家也都在观察他——然而，令董事们失望的是，这两个议题花费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明永健助理的脸上，却没有出现半分不耐的表情。
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表情。
“第三个议题，是明助理的个人问题。”一位分管工会的董事，在说出这话后，微微向明永健点了点头，以示抱歉；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这个提议，是对事不对人。
明永健也微微倾身，表示出一种完全理解的态度。
这就是华夏国特别提倡的“礼仪”，很多时候，一个微乎其微的躯体动作，就可以含蓄地表达出千言万语。
“今天，工会这边收到了六份来自礼部冰人司的通报。”
在说到“冰人司”的时候，包括刘长生董事长在内的所有人，都轻声地哄笑起来——无论政见、无论派系、无论利益，在这种老大哥调戏小弟弟的时候，大家依然都能保持一定的善意。
毕竟，这种机会是极少的；能进入董事局的，起码也是四十往上；像明永健这种未婚少年，差不多可以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在这哄笑声中，那位董事接着说了下去：“因为有乔青萍一等冰人的前车之鉴。所以，赵文芝一等冰人，以及其他五位二等冰人，希望我们公司的工会这边，能够提前做好明助理的思想工作，并且协助、配合她们的工作。”
一位刚刚在前面的议题里大获全胜的董事，此时心情极好，闻言，他大笑问道：“怎么协助？要不，我们把明助理绑起来送去拜天地，这应该算配合了吧？”
“我附议，哈哈，这个主意不错！”
“明助理，您是从收容星上来的，可能还不知道冰人司的能量，不过您可以去查一下……”
“你们这么欺负我们的小鲜肉，老娘实在看不顺眼了，冰人司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娘是没往这方面发展……明助理，只要你一句话，我明天就照着您的标准，给您弄一万个候选人出来，任您挑选！”
“……”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还是刘长生董事长做了总结陈词：“这么回复吧，我们公司的工会，非常重视冰人司的通报，在上报董事局后，全体董事局成员都不敢怠慢，在最短的时间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明助理做了大量而细致的思想工作。希望以后阿萨饮品和礼部冰人司，能够有更深入的合作，得到更多的资源。”
包括明永健在内，所有人都点头通过。这，或许是这间董事局定位成功以来，最为轻松的一个议题了。
然而，一直任人取笑，却不发一言地明永健却知道，如果仅仅只是这个议题，根本没有必要，特意把自己招呼过来，所以……这种轻松，也不过只是大战前的铺垫而已。
“第四个议题，同样是关于明助理的。”
另一位分管人事的董事，刚刚还嘻笑不已，现在的语调却变得极为严肃。
在同样的行礼回礼之后；他继续说道：
“近期，人力资源部上报，试用期员工孙春芬，并没有依例参加公司文化教育，和专业技能培训；当然，我们都知道，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是因为明助理的非常规任命；而且，明助理本人，也确实是有这个权力的。但是，无论如何，违规就是违规；同时，她的这种违规行为，也造成了比较恶劣的后果，直接导致了其他试用期员工的人心不稳。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我提议，对孙春芬秘书长的这种行为，进行一定程度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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