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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斯文学 > 隔壁班来的偏执校草 > 第123章 第 123 章
 
安泽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像是盖了一层厚重的血雾,但随着手上的动作,男人一声声惨叫进入耳朵, 像是在热锅上煎烤的心竟然慢慢的沉寂下来,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终归于宿命。

“儿子!”

“哥!不要!”

两个女人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夹杂在男人濒死绝望的嚎叫声中, 像是一道惊雷, 惊醒几乎进入迷乱的思绪。傍晚清风吹过,眼前的血雾也被吹散开来,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他看到他刚才在超市买的水果刀,锋利的刀锋正被胡秀秀紧紧握住,殷红新鲜的血液正顺着刀柄留下, 滴落在她淡绿色绣着小花的纱裙裙摆上。

这双手细嫩柔软, 白皙漂亮,曾经在最昂贵的黑白钢琴键上翩然起舞, 也曾经在无数个午夜轻抚着他的发顶,牵引着幼小的他在可怕的噩梦中找到温暖的怀抱。

可是就是这双带给他无尽温柔和爱意的手, 此刻正坚定的握着他挥下的尖刀……

安然是尾随着妈妈一起过来的,她们母女俩本来在考高考场外焦急的等待, 胡秀秀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她从她妈突然变了的脸色就隐约猜到了又是安茂勋。

又是他!她的心里一沉,后来在赶过来的路上, 她听她妈简短的叙述后, 内心烦闷担忧到了极点。

她比哥哥小六岁, 从小生活富足无忧,在她的记忆里,爸爸很少在家, 即时回来也总是醉醺醺的,她对这个赋予她半条生命的男人最深的印象就是浓重的酒气和烟味儿,后来家里出事后,安茂勋更是几乎将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张牙舞爪得仿佛只有将家里的每个人都撕碎了才能宣泄怒火似的。那个不再能称为家的地方带给她的恐惧直到现在仍然会在噩梦里出现。但是,她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那天,被欠了赌债的醉酒父亲推倒后,是放学回来后的哥哥,细心温柔的处理了她的伤口,轻轻的跟她说:“不哭了,妹妹,哥带你们走”,“以后,哥照顾你们保护你们”,“妹妹,笑一个,哥最喜欢看你笑了。”

后来,他真的带他们逃离了这个最可怕的男人,开始了新生活。

两年短暂的平静生活让她明白,原来平安喜乐就是幸福。可是安茂勋就像是个如影随形的恶鬼,在他们身上留下诅咒过的宿命,如蛆附骨的纠缠上来,随手将他们努力经营的平静生活轰然打碎。

她哥跟尤逾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连他们学校都人尽皆知了,她虽然没敢跟她妈提过这事儿,但也在震惊之后想不明白,是谁这么这么处心积虑偷拍了那些照片,后来他哥在家跟安茂勋动起手来,她大着胆子做了一次坏姑娘,趁着他们下楼后翻开了安茂勋落在家里的破背包,果然找到了一部数码相机。她的本意是想将关于她哥的照片都删除,根本没考虑到照片已经流出去,这么做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在里面还发现了她自己的照片。

一共有五张她的照片,其中三张是她补课后回家路上的照片,还有两张是她坐在家里书桌前学习,拍摄的视角显然是对面楼的某个房间,一想到安茂勋竟然在暗处像一个变态跟踪狂一样偷窥着他们,一举一动竟然都被他记录下来,好像只等着抓住他们的什么把柄就将他们毁灭,就像对待她哥一样,她就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都忍不住战栗。

她当时将照片删除了,但心脏仿佛被人攥住了悬在万丈高楼随时可能扔下一样,整个人像是砧板上脱水的鱼,又焦灼又绝望。她不敢胡秀秀说,就在今天中午她哥去考试之前,将压在心底难受的要命的话对他说了。

她当时说的是:“哥,你千万好好考,别受那件事的影响,爸、他也拍了我的照片,我好害怕,你带我们走吧,考一个好大学,国内国外都行,带着我跟妈去一个再也让他找不到的地方。”

她记得他哥震惊的问完她是什么样的照片之后,沉默了有几秒钟的时间,才轻轻的对她说:“好,哥一定让他再也找不到我们。”

鲜血,凌乱的桌椅,摔碎的麻将,扭打的肢体……安然站在敞开的门前,看到她妈用手挡住了捅向男人致命部位的尖刀,失声惊叫出来。

安泽被这声惊叫惊醒,刀子直接掉在地上,他伸手想去握胡秀秀的手,却停在了半路,因为那上面全是血,他不知道伤口在哪儿。就在他慌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听到她妈轻柔的声音在耳边说道。

“儿子,妈妈没事。”

酸涩感从鼻子蔓延到眼睛,安泽眼眶瞬间红了,他小心翼翼的捧起他妈手上的那只手,声音都颤抖了:“……妈”

“没关系,儿子,你别做傻事。”

他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腔调,这个女人好像天生就是水做的,即使是面对最难度过的难关,也是无声流泪,即使像现在这样鲜血淋漓,也是先出声安慰别人。

“你他娘的孽种!”安茂勋拖着伤退往后挪,推开压住他半边身子的已经吓得昏死过去的老头,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连亲爹都杀,简直猪狗不如,天打雷劈!我呸!我一定送你进去陪你那个死爷爷,一起坐穿牢底吧!”

安泽抬起眼睛,目光沉沉的扫过去,眼睛是通红的。

“别去!”胡秀秀一把按住他的手,急的眼泪都落下来了,她语气哽咽哀求的说:“儿子,算是妈妈求你了,别让他毁了你自己啊!妈妈不能没有你!”

“妈,你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吗?”安泽眼圈泛红,眼珠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在地上狼狈爬着的男人,脸上现出藏匿许久的恨意:“他,全是他!他已经把我毁了,只要他活着,你们就别想过一天安生日子。”

“是啊是啊,你们都是我毁的,我他妈的又是谁毁了,当然是我那个贪污老爹,那个老头没干好事儿,不积好德,所以就应该断子绝孙,你快来杀我,杀了我咱俩一起下地狱,就让死老头断子绝孙!断子绝孙!”

安茂勋松开捂着伤口的手,让血瞬间染红了整件衬衫,形容癫狂,嘴里大喊道:“儿子,快来杀我啊!快杀了我,让他断子绝孙! ”

“他疯了。”胡秀秀紧紧抱着安泽的腰身,低声喃喃:“他是个疯子,是个疯子,儿子,你不能因为一个疯子毁了自己,你未来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如果非要……让我来吧。”

最后几个字落地极轻,安泽根本没听清,胡秀秀已经松开他,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水果刀,朝着地上的疯子扑去……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就算必须有一个人推着安茂勋下地狱,那也决定不能是胡秀秀,他们的妈妈,一个已经为了他们兄妹付出一切的柔弱女人。可是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阻止,最心软的女人下手了就是直奔要害去的。

“杀人啦!”

昏昏沉沉的麻将馆老头刚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把刀子插在旁边人的胸口,高喊了一声,吓得又昏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院子里闹得动静太大,有邻居报了警,胡同里豁然响起了“呜呜”的警笛声。

伤者送往医院,其余人被带去了最近的警局。

伤者生死未卜,警察在警局录口供,奈何几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才参加了一天高考的少年学生说全是他干的。手上受伤的母亲说人是她杀的,跟其他任何人没关系,儿子只是帮忙拉住她。伤者的女儿说是她爹是自作自受,偷窥狂变态,却始终没说是谁动的手。最无辜的麻将馆老头似乎有点糊涂了,说话颠三倒四,开始说是伤者的儿子要杀他,又说是他媳妇。

口供录了一部分,律师是可以请的,电话在监控下被还给了一夜没合眼的少年。

安泽握着电话迟疑了一会儿,手指有些颤抖的拨了一个号码。

一名正在做记录的警察正好抬头,看到少年一脸灰白肃然的举着电话,听着电话铃声一遍一遍响完,没哭也没笑,却说不出的萧条难看。

“如果没有亲近的亲戚朋友,我们也可以帮你们联系律师。”警察用笔杆敲击了一下桌面,提醒道。

安泽抬头,反应慢半拍似的,停顿了两秒才礼貌的轻声说:“谢谢,不用麻烦了。”然后他拨了周序的电话号码。

等待的时间没有很漫长,周序就像是所有人最想交到的朋友那样,不管何时何地,你有困难,他会二话不说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你眼前。只是安泽没想到的是,周家的老大周瑾也来了。

周瑾穿着高定的休闲西装扎着领带,身上的香水味和酒味充斥了小小的警局,两个警察看他一眼,对视了一下,又心照不宣的移开了目光。

他不仅穿着像是刚才聚会上出来,就连语调也带着轻飘飘的不着调。看到安泽,说道:“怎么,好学生不忙着高考,上警局来找什么刺激?”

一个警察不太高兴的看他一眼,语气硬邦邦的说:“你是目击者的朋友?你最好先了解一下情况。”说着,拿着文件往外走。

“yes,sir!”周瑾突然大声说道,还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冲着警察的背影喊道:“慢走,sir!”

警察头都没回一下。安泽觉得他这是没少喝。

周序这两天找安泽要找疯了,自从考前大会的照片事件后,他就没打通安泽的电话,没想到再接到他的电话,他竟然在警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周序焦急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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