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挺好的呀，他在一边玩呢。”蒋琬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像没事人一样。
“不对，我刚才听到小宇哭了，你让他接一下电话。”顾清欢连忙说。
“小宇啊，姐姐打电话叫你，要不要跟姐姐说两句话？”蒋琬故意扭头喊了一声，接着回过头来说，“他忙着玩儿呢，说不想接电话。”
蒋琬在电话里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可顾清欢的心始终七上八下。
“你们现在过得好不好？”她问着蒋琬。
“好什么呀？贫民窟里住着，连吃饭都没钱了，小宇早餐到现在还没吃呢。”蒋琬口气里带了气。
顾清欢的心一疼，“那我过去给你们送些钱，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宇饿肚子，他是你的儿子，你这个做妈妈的要护着他。”
“哎呀，你别过来了，给我银行卡上打钱就行了。”蒋琬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的秦宇。
她刚才打狠了，他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满是又红又紫的伤痕，顾清欢一来看见了还不得跟她急。
顾清欢想了想，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秦宇，依旧要坚持过去看他们。
挂了电话，蒋琬连忙拿出几件长袖长裤给秦宇换上，她得把他身上的伤痕牢牢地遮盖起来，绝不能让顾清欢知道。
顾清欢赶到的时候，看见弟弟依旧坐在小凳子上，手里玩着一根棍子，她连忙冲过去抓住他的手，“小宇，告诉姐姐，刚才你怎么了？哭了吗？”
面对姐姐急切的眼神，秦宇心里难过又委屈，真想扑进姐姐的怀里大哭一场，把自己承受的一切都告诉她。
可是妈妈站在一边看着，他什么都不敢说，他虽然平时不言不语，但心里却十分清楚，知道如果现在对姐姐告状，等姐姐走了以后，妈妈只会更加厉害地打他。
所以他只好轻轻的摇了摇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顾清欢松了一口气，只要弟弟没事儿就好。
她拿出一沓钱给蒋琬，再三叮嘱着她，“小宇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拿这些钱给他买一些蛋肉之类的，再怎么样，他还是个孩子，不应该受了亏。”
听着姐姐的话，秦宇的眼泪差点又落了出来，不过当着妈妈的面，他只好憋了回去。
“好好，我知道了，我自己不吃都要给他吃好。”蒋琬连忙把钱接过来，她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急需要钱，一看见钱就两眼放光。
顾清欢搬了一把小凳子，在弟弟对面坐了下来，跟他玩儿起了他们姐弟俩从前一直喜欢的游戏，可是今天的秦宇一直郁郁寡欢，怎么都提不起兴质来，眼睛还不时地看向妈妈。
蒋琬寸步不离地守着，唯恐秦宇把她虐待他的事说了出来。
玩了好长时间，秦宇口渴了，站起来拿了自己的小杯子去接水喝，回来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在桌角上，一下子摔倒在地。
“小宇。”顾清欢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弟弟。
忽然，她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因为跌倒的缘故，秦宇腰上的伤痕不小心露出来，被顾清欢一下子看在眼里。
她撩起弟弟的衣服，背上那一道道的青紫赫然在目，又挽起他的袖子，那一片片青紫看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回头厉声责问着蒋琬。
蒋琬一惊，没想到她千防万防还是被顾清欢看见了，她面色一尴尬，故意说，“我今天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他就成这样了，可能是自己玩的时候不小心撞的。”
“怎么可能？”顾清欢打断她的话，她回头看着秦宇，“小宇，你告诉姐姐，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她打的？”
秦宇害怕的看了一眼妈妈，他当然想告诉姐姐一切，可是最终他什么都不敢说，把头低低地垂了下去，眼里蒙上一层水雾。
“一定是你打的！”顾清欢气急了，“虎毒都不食子，他再怎么样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况且他什么都不懂，那么可怜，正需要你这个做妈的好好呵护。
你怎么忍心把他打成这样？你真的就能下得了手吗？”
看着顾清欢冲着自己嚷，蒋琬干脆也不装了，直接撕下脸皮，“是我打的又能怎么样？我自己生的儿子，我想打就打，谁叫他不听话气我？”
“你说话能不能摸着良心？”顾清欢心痛得不行，呼地站起来看着蒋琬，“他虽然是个自闭症孩子，平常不跟人交流，学东西也慢，可我知道他向来都很乖的，一直一个人玩儿，根本不会打扰到你。
明明是你自己心里有气，把火全发在他身上了，你打的时候就没想到过，他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的心不会痛吗？”
面对顾清欢一声厉似一声的责问，蒋琬冷笑着说，“你还真是说对了，我确实心里有火发在他身上了。
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是现在呢？穷得连买顿饭都买不起，只能住在这种像猪窝似的房子里，我心里恨。
因为我不想过现在这样的穷苦生活，我还想回到从前锦衣玉食般的日子，可是谁能帮我实现呢？现在我只剩下恨意了，我要不发泄出来，我怕我会疯掉。”
顾清欢没有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蒋琬还是没有改变，不仅不知道悔改，依旧像从前那样追求物质名利，而且依然像从前那么心狠手辣，得不到自己心中所愿，就拿无辜的儿子来出气。
她看了一眼秦宇，觉得他实在可怜，简直像极了从前的自己。
她不明白，别人的母亲对待孩子充满慈爱，在孩子成长的道路上给予关怀和深深的爱护，而他们姐弟俩却摊上这样的母亲。
曾经童年时所经历的一切痛苦历历在目，而现在，她的弟弟又在承受着这样的痛苦，而且他还是个特殊孩子，人生本来就已经很苦了，她这个做姐姐的真不舍得让他再承受这样的虐待。
顾清欢本来还对蒋琬存在着一丝幻想，心想让他经历一下穷苦的日子，或许有所醒悟，可谁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冷冷地看着蒋琬，无奈地摇着头，“蒋琬，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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