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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斯文学 > 定卿心 >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祈福前一日,陆煊随驾前往祈福阁,宋引章嘱咐陆十一、十三带人看好长平公主府,将平安与翠竹留在长平公主府邸,自己独自前往烟波居,陆煊的暗卫,大部分都留在长平公主府邸,相较于烟波居,长平公主府更加安全一点,但是宋引章需要知道最新的消息,所以她要留在烟波居。

是夜,没有平安接送,宋引章没有回长平公主府,不知道李珥他们具体什么时候动手,夜间行走不太安全,宋引章宿在烟波居,是夜,她刚刚躺下,远处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宋引章从床上坐起来,走到临街的房间,推开窗户,远处火光冲天,宋引章思忖,李珥这么早便动手了,她将窗户虚掩着,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吴岳在黑暗中摸索到她的身旁,安慰到:“姑娘,你不必担心,公子也留了人在烟波居,打过来了会有人护着我们逃跑的。”

吴岳以为宋引章终究是女子,就算足智多谋,但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会被吓到。

宋引章摇摇头,她偏头道:“我不担心这个,但是吴掌柜,你有没有觉得外面有些不对劲。”

吴岳这才注意到,宋引章脸上没有半分害怕的神情,而是疑惑,吴岳顺着虚掩的窗户看出去,宋引章并没有见过真刀真枪的带兵打仗的场面,但是吴岳见过,他道:“这模样看着没有打起来!”

宋引章回头道:“何解?”

吴岳道:“真打起来了,那火光应当忽明忽暗,不会似现在这般亮堂。”

人刀都砍向脖子了,哪还顾得上把火把举没举好,宋引章想了想,道:“有探子报消息第一时间告知我。”

吴岳道:“是。”

宋引章坐回桌子上,时不时的瞟一眼窗外远处的火光,半炷香后,吴岳敲门道:“姑娘,探子消息来报。”

宋引章将人招进来,道:“城门哪边情况如何?”

探子一身黑衣,跪在地上,行礼回道:“只是惊动了那一片的百姓,并没有动起兵刃。”

宋引章舒一口气,李珥带兵谋反,就算陆煊算无遗策,但是宋引章还是担忧免不了会伤了百姓,但是既然连兵刃都没有动起来,那就证明,李珥根本没来得及蹦跶。

心中的担忧卸下,宋引章才有心思关心城门的具体情况,她道:“是谁领兵拦的李珥的兵?”

探子道:“羽林军的苏秦将军。”

苏秦是宋引章的三姐夫,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宋引章的手顿了顿,她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有新的消息再来报。”

探子退下,宋引章对吴岳道:“吴掌柜,今夜大概无事了,你也先去休息吧。”

宋引章的话落,窗户外夜空中炸开一朵烟花,璀璨明亮,宋引章知道,这该是冯瑞与李珥约定好的动手暗号,这边冯瑞被控制住了,但是烟花还是燃起来了,是陆煊诱敌的计谋,他是要让李珥亲自动手,被抓住好无法抵赖。

此时,城门口,苏秦带着三百人将冯瑞的一百人围住:“大胆逆贼,竟敢深夜带兵入城,居心叵测,来人拿下!”

冯瑞带着尚书令府、四皇子府的府兵来城门口接应四皇子李珥私养的士兵,城门还未打开,一百人便被从城门两侧暗处出来的羽林卫包围。

三比一的人数,相较之下毫无胜算,冯瑞是个书生出身,本就不是什么勇武之人,在苏秦这个真的上过战场的将军面前,成了软脚虾,但强撑着气,道:“苏秦,城外都是我们的人,你让开,我记你拥立新皇头功。”

苏秦坐在高大的马上,神色嘲讽,道:“是吗,那还得多谢冯大人了,不过冯大人喊一声,看看你的人会不会进来。”

苏秦武将出身,声音洪亮,一声反问,冯瑞心惊,城内都闹成这样了,城外还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动静,安静的诡异,冯瑞心头一凉,道:“他们都被擒了?”

苏秦让冯瑞死个明白:“四皇子养的那些个兵,还没出营就被京畿处的兵给控制住了,冯大人你等的人来不了了。”

苏秦此言一出,百来号人信念消散,纷纷放下兵器,冯瑞见大势已去,颓废放下手中的兵器束手就擒。

祈福阁,崇仁帝与贵妃就寝后,山间的灯火熄灭,静悄悄的,风吹过树梢,在月光下,树影晃动,平添了几分诡异之感。

穿着盔甲的士兵,分别站在崇仁帝与冯贵妃房门外两侧的暗处,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冲进去控制住房内的两人,李珥立在风中,看到远处上京上空燃气的烟花,紧紧抿着的嘴唇松开,眼带喜色,道:“城中得手了,我们可以动了,传令下去,动手。”

李珥话落,身后并无应答,他疑惑想要转身查明究竟,还未转头,一把剑夹在他的脖子上,李珥被制住,一动不敢动,余光想要看清身后是什么人,道:“你是谁?”

与其同时,十几道黑影落在穿着盔甲的士兵身后,将人控制住,卸下兵器,李珥因为伴驾上山祈福,并不能带许多人,打算出其不意控制住崇仁帝,挟天子以令群臣,现下,他的士兵已经被悉数控制住,他的大势已去。

山巅旁,将剑架在李珥脖子上的人出声了,陆煊道:“四殿下多有得罪了,因为殿下有谋反之嫌,臣不得不冒犯,等圣上来定夺。”

陆煊嘴上说着冒犯,但是剑却没有移开半分的迹象,控制着李珥向祈福阁的方向走去,走到台阶前,李珥看着祈福阁通明的火光,知道他的行动失败了。

陆煊强压着李珥跪倒在祈福阁大殿之中,三皇子李琰站在崇仁帝身侧,冯贵妃被人看着不能出来,二殿下李璟被派出去镇压南海水寇,此时大殿之中只有崇仁帝与太监来福、三皇子李琰,四皇子李珥以及陆煊,李珥跪在大殿之中,不屈的抬头看向崇仁帝,崇仁帝看着没有什么表情,但语气中又似乎有滔天怒气道:“李珥,谁借给你的胆子敢谋反。”

李珥似乎破罐子破摔,没有半点害怕,他跪着不肯折腰:“谁借给我的胆子,不是父皇您逼我的吗?”

“大胆!”崇仁帝掷出手边的茶杯,正好砸在他的脚边“你大逆不道,还要怪别人,看来你是毫无悔过之心!”

李珥冷笑:“父皇,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觉得悔过之心有用吗,还是说我说我悔过了,你就原谅我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崇仁帝面色晦暗:“覆水难收。”

李珥:“您看,你也知道不可能,这反是我谋的,但是我并不后悔,我只恨我没有做好谋划,功亏一篑。”

崇仁帝被李珥这一番话激怒,再次掷出茶杯,这一下砸在了他的头上,额头缓缓流出鲜血,从李珥的眼睛上划过,崇仁帝看着眼前场景,没有丝毫心软,道:“来人,将李珥拖下去,下山打入宗人府!”

崇仁帝一番发怒,没有激起李珥的丝毫波澜,好在他在策划谋反那一日,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只是他被进入大殿的侍卫拖出去的刹那,看向三皇子李琰,道:“三哥,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你好自为之。”

这一番话,将全程冷眼的李琰拉入局中,李琰闻言,立马跪下,向崇仁帝道:“父皇,四弟他糊涂了,您不要计较。”

不是为李珥求情,是求崇仁帝不要计较李珥的那一番话,此时,以及到了门口的李珥,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两声,也不知道在嘲讽谁。

这一场谋反的闹剧以四皇子李珥被关收场,陆煊除了将李珥押入大殿,其余的时候就像一个旁观者,这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直到最后,崇仁帝起身,道:“今夜辛苦景行了。”

说罢起身离开,陆煊躬身行礼送走崇仁帝,在崇仁帝背影消失之后,李琰从地上站起来,四皇子李珥谋反一事,三皇子李琰全然不知,他身边没有带谋士,亲近的人也都不在身边,他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走到陆煊身旁,同他一起出门,道:“景行,你说四弟他为何要这么做?”

李珥为何要这么做陆煊知道,因为正如李珥所言,崇仁帝逼他的,这话不能说给李琰听,陆煊淡淡道:“四皇子心中想的什么,臣也不知道。”

李琰也觉得他问的有些搞笑,道:“看我,平日里见多了景行足智多谋,这等事也拿来问你,若是景行知道,这事儿今夜也就不会发生了。”

陆煊拱手行礼,以示李琰说得对,李琰有些感慨:“去年,大哥和四弟都还是有权有势的皇子,才过了短短一年,他们就都入了宗人府,父皇的皇子也就剩下二哥和我了。”

感慨谁都会有,但是万万皇子不会有,陆煊道:“三殿下,今夜事多,臣还要去善后,便不陪殿下回屋了。”

陆煊不回应李琰的试探,行过礼后径直从岔路口离开,被留在原地的李琰,看着没入夜色的背影,目光幽深,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李琰今夜的感慨,七分试探,三分真心,结果令他心惊。

半夜,探子再次来报,吴岳已经睡下,探子直接汇报给还坐在房内的宋引章,探子道:“打探清楚了,今夜羽林卫在城门口截住了冯瑞的府兵,四皇子养的私兵,在还没有出营的时候,便被京畿处的兵给控制住了,最后的信号也是羽林卫的苏秦将军放出去的,现下,城门口的兵已经全部撤走了,冯瑞的府兵和四皇子的私兵都被羽林卫控制着等发落,城门口那一片的百姓,在羽林军带人撤走后,有人去善后安抚了。”

探子所说的经过,宋引章猜到了个大概,在第一次探子来报,截住冯瑞的是羽林军之时,她便猜测,今夜这个事情,恐怕是来自崇仁帝的布置,羽林军向来是负责皇城内安危,京畿处是负责皇城外的治安,但在崇仁帝外出祈福这样的日子,羽林军应当要抽调出一部分去护卫皇帝的安全,但是在出发当日,羽林军的精锐全部都留在城中,就连她的姐夫苏秦也没有动,而负责皇城外治安的京畿处兵权却给了李珥,这只差将你造反的条件充足了,你可以快动手了写在脸上,若说这是巧合,宋引章不相信。

只是,崇仁帝为何要这么做,他为了他的二儿子能够上位,所以完全置其他儿子不顾?崇仁帝这么做的理由,宋引章完全参不透。

从深思中回神,发现探子还跪在屋内,宋引章道:“辛苦了,下半夜你不用去再探,先去休息吧。”

这种时候,几日几夜不休息是常有的事情,探子感激,行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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