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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斯文学 > 定卿心 >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一杯酒后,大家落座,铜锅里面的高汤咕噜噜的,炭火烤的人暖洋洋的,三五两人交头接耳话家常,打趣,宋引章看着平日里不曾上心的每一长脸,真好啊。

裴玄青坐在宋引章的身旁,她轻抿梅子酒,侧头看着宋引章,在对方转头之际,收回目光,专心致志的咂酒,宋引章发现了她别扭的行为,笑笑没拆穿。

晚来风急,一主一仆立在院子门外,仆人伸手扣动门环,院内嬉笑的众人停下来,望向院门口,吴岳示意大家不要动,他起身小心走向院门口。

吴岳打开门,陆煊站在外面,他身旁跟着平安,春寒料峭,陆煊身着鸦青色暗纹长袍,在雾气蒙蒙的春日与天色融为一体,吴岳的表情亚裔,陆煊带笑垂问:“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吗?”

吴岳反应过来,煨陆煊让开路,躬身请他进来,道:“哪里哪里,公子何时来都使得。”

宋引章背对着小院的门坐着,看不到门外来人是谁,听到声音后,她忍不住回头望,正看见那人带着一身寒意进门,她的目光不小心看到来人的眼睛里,陆煊的目光捕捉到她的身影,眼中的笑意渐深。

平安出门来接宋引章时,正巧撞见陆煊归府,他被陆煊拦住,然后与他一并来到烟波居,吴岳将人迎进门,指挥众人挪出一个位置,陆煊落座,他的目光落在铜锅上,道:“铜锅宴倒是很少吃,看来今日运气很好。”

陆煊平日里一副笑颜,在朝中被称之为笑面虎,让人分不清他笑的时候是开心还是在算计什么,院子中的声音彻底安静下来。

平安坐到宋引章的身旁,小声道:“我出府时撞见了他,他要跟过来。”

宋引章耳边平安的声音很小,她看向陆煊,他的话落,吴岳小心道:“今日宋姑娘回来,我们就想着按着烟波居的规矩给宋姑娘洗尘,没料到公子会来,让公子见笑了。”

自从陆煊进来,欢声笑语停下来,吴岳此时的解释将气氛降至冰点,所有人都在害怕陆煊怪罪,陆煊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端酒杯的手顿了顿,道:“梅子酒很好,你们不必顾及我,大家照常便好。”

以往,陆煊来烟波居只为公事,与他接触最多的是吴岳,其他人几个月都不可能见陆煊一次,便是见到了也是低着头匆匆行礼而过,如今同桌而作,剩下的只有拘谨。

静悄悄中,宋引章不忍将这样美好的傍晚破坏,她看向陆煊,放肆自己大胆,站起来双手举起酒杯道:“陆大人,引章斗胆敬陆大人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陆煊看着她,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等她的酒杯放下后,他才举起酒杯,慢悠悠的将酒杯中的梅子酒喝完。

宋引章见他将酒喝完了,顺势,道:“陆大人,引章还有事情禀报,可否随我一同先行离开?”

陆煊知道宋引章此举为何,他看着她半响,没有拒绝,起身道:“好。”

得了陆煊的应允,宋引章同众人行礼告辞,道:“引章先行一步,大家尽兴。”

说罢,她离开座位,追上已经在门边等着的陆煊,轻轻道:“陆大人,我们走吧。”

宋引章起身,平安随跟着掌灯出门,他们离去,暖烘烘的铜锅宴又热闹了起来,唯独裴玄青看着离去的三人,眼眸中有些担忧,陆煊有意等宋引章,他的脚步极缓,等到身边的人跟上,才不急不徐向长平公主府邸方向踱步,春日的上京,万绿吐新,在雾意蒙蒙的春日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宋引章刚刚从暖烘烘的地方离开,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喝了几杯梅子酒的缘故,并不觉得冷,但是陆煊却仍旧不动声色站在外面,为她挡去大半吹来的风。

春夜寂寥,两人自从泸州回来之后就没有见面,在外朝夕相处的熟稔,到了此时又有些生疏,陆煊率先开口道:“你很喜欢他们?”

宋引章知道陆煊所说的他们是指烟波居的人,其实她起先并不是很在意,但是今夜却觉得他们可爱,为何心境转换,宋引章自己心中都不是很清楚,或许是因为闹哄哄,暖洋洋的铜锅宴很有人间烟火气让人如追三千红尘中,又或许是因为梅子酒太醉人,宋引章自己都没明白的事情,她却不敢给陆煊说,他太过聪明,她说一点便会被陆煊看透彻。

宋引章最后含糊过去道:“还行。”

陆煊没再追问,除了平安警惕的看着陆煊,一路静悄悄的,宋引章从她的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将其递给陆煊。

一盏昏暗的灯笼,一道悠长的小巷,陆煊看着她手中的玉佩,挑眉道:“宋引章,你给我拿回来了,你是什么意思?”

宋引章在泸州地下赌坊那一日,不知为何想要将陆煊的玉佩从卢钱声手中拿回来,她心中觉得,卢钱声的手不配拿陆煊的玉佩,可是为何不配宋引章却没想明白,她那日冲动将玉佩拿回来,回来后却不知道该如何还给陆煊。

陆煊字字掷地有声,拷问的宋引章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问她什么意思,宋引章想,她还有什么意思呢?她想要将玉佩还给他,想要成为能够与他并肩的人,想要看看陆煊能否实现心中的政治抱负,但是这些都不可说,因为陆煊想要的不是这个。

宋引章沉默了良久,在陆煊的目光将要将她灼穿时,开口道:“我见陆大人日日佩戴这一枚玉佩,想来对陆大人是重要的东西,所以那日离开之时,见到了便顺手拿了过来,今日物归原主,也算是报答陆大人在泸州的一路相护。”

一阵风吹过,凉意穿透两人,陆煊的眼眸中盛着比倒春寒的晚风更冷的意味,他看着宋引章,眸色深沉:“宋引章,你是觉得,凭借我的能力找不回这一枚玉佩是吗?”

陆煊想要什么,宋引章比他清楚,但是这不是宋引章想要给的,宋引章合手弓腰行礼,道:“是引章多此一举了,望陆大人莫怪。”

陆煊被宋引章气笑,盯着从泸州回来后又缩回壳子里的人,有些认真的意味道:“宋引章,我就这么被你不屑吗?”

不是不屑,是求的不同,在陆煊眼中看来,嫁给他为妻,他护她一世周全便是好,但是宋引章经过了上一世,见过了不一样的天空,若是张越,她便觉得这样也好,但是对象是陆煊,她便不想这样了。

宋引章没有起身,陆煊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抬起,迫使她直起腰,直直的看入她的眼中,道:“宋引章你听好了,我陆煊不是强人所难之辈,但亦不是什么君子会成人之美,若是你心里还惦记着什么张越、郑也,亦或是上京其他什么世家公子,只要有我陆煊在一天,碧落黄泉你就休想得逞,但若你只是现下不信我,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等到你信我那一日。”

宋引章此时心境已经不一样,张越自然不是她的所求,郑也更是从未考虑过,虽然陆煊误会了她所想,但是似乎殊途同归,宋引章缓缓勾起一抹笑,道:“多谢陆大人,引章想要看陆大人心中所想实现,待到那一日……”

长空暗夜,一笑犹如山巅之梅盛放。

宋引章没有将余下的话说完,但是陆煊明白了她的意思,黑夜之中嘴角偷偷上扬,陆煊转身向长平公主府邸,道:“宋引章你等着,那一日不会远。”

宋引章跟上陆煊的脚步,将她今日发现的信息同步,道:“陆大人,前些日摘星楼探子送往烟波居的书信,尚书令冯瑞在私下筹集银两,已经撬开了几个平日里所贪众多的官员的嘴。”

谈及朝中的事情,陆煊眉目凌厉,语带嘲讽:“李钰和李珥要将吞下去的银子吐出来,自然难受。”

宋引章思及这件事情的异常,摇摇头,道:“按理说这个节点,太子和四皇子都不敢再出半点差错,冯瑞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筹集银两,我推测,四皇子是暗中做了什么很费银两的事情。”

自古很费银两的事情有赈灾、有修建利民的工程,但是显然这些李珥都不会做,剩下的最费钱的就是养兵,陆煊低声道:“看来李珥很会自掘坟墓,既然如此,那就给他添一把火好了。”

宋引章知道,陆煊这么说,心中已经是有了打算,她犹豫了一下,道:“陆大人接下来打算如何?”

“静观其变。”陆煊四字概括,他似乎想到身边的是宋引章,顿了一下解释道:“现在李钰、李珥、李琰三方暂且势均力敌,所以这三方只要谁先沉不住气露出马脚,那么就会被其他两个人揪住不放,所以现在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看谁先沉不住气,届时我们只需要添柴让火烧的更旺就行了。”

现如今,三足鼎立,还分不出胜负,谁也不敢动,正好是二皇子李璟做出功绩服众的时候,宋引章默默看着黑夜,长夜难明,看来上京会平静很长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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