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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斯文学 > 春游曲 > 第二九九章 揭破奸情
 
在夏日的下午,在弘义宫后花园的青庐,李世民、观音婢兴之所至,亦有一番忘情的恩爱缠绵。

恩爱过后,观音婢重新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两人在中厅对坐,吃着甜瓜、喝着酪浆,说起营救尉迟敬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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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向观音婢讲述了向李渊说情,拿李渊的手敕释放尉迟敬德的经过。

最后,李世民告诉观音婢,说尉迟敬德刚出狱,就拉着舅父高俭、四兄长孙无忌、还有段志玄、程知节,一起来劝说他谋反。

观音婢恍然道,“是否他们又在催着世民阿兄除去大伯和四叔?按照大唐律法,谋害太子等同弑君,杀害大伯也是谋反。”

李世民点头,“正是,我看他们几个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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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敬德、高俭、长孙无忌、段志玄、程知节等人,急着劝说李世民除去李建成、李元吉,也是情理中之事。

他们不知道李世民、观音婢正在想办法劝说李渊下最后的决心,但是这其中有些事,牵涉到皇宫大内不可对外人说的内幕,李世民没法对他们明说。

这些人不知内情,看到秦王府的处境越来越被动,尉迟敬德、高俭、长孙无忌、段志玄、程知节等人怎么会不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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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唐律,谋害太子等同弑君,就是谋反之罪。

如果未经李渊同意,李世民杀了李建成,其罪名就是谋反。

李世民早就想除去李建成、李元吉,但却是师出无名,没有理由下手。

李渊也想让李世民取代李建成为太子,但是他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在没有合适理由的情况下,废去已经册立了多年的太子,必定会引起朝野震动,国家刚刚平定不久,可经不起这种动摇社稷根基的折腾。

所以说,在太子废立这件事上,李渊不得不格外小心,他只所以久久不做决定,也是想能够找出一个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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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一边用竹签扎着盘里的甜瓜慢慢吃着,一边听李世民介绍尉迟敬德、长孙无忌等人,劝说李世民除去李建成之事。

她问李世民,“世民阿兄是如何与尉迟将军和四兄他们说的?”

李世民有些无奈地道,“我能怎么说?我只能用‘等大兄先动手’来搪塞他们。”

观音婢沉吟着想了想,对李世民道,“要不这样,世民阿兄先安抚一下府里的人,过几日我再去见一下万姨娘和宇文昭仪,看她们和阿爷说得怎样,然后再考虑接下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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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慨然叹道,“最好是阿爷能早做决定。”

“如今我大权在握,除去大兄,挟持阿爷立我为太子是易如反掌之事,阿兄怕的是会留下千古骂名。”

“杀害手足兄弟已经为世人所不容,假如再落下一个忤逆君父的罪名,我还有何脸面存活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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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劝慰李世民道,“世民阿兄不是让封德彝对大伯说‘为四海者,不顾其亲’吗?你想想这句话,或许心中会坦然一些。”

李世民微微摇头道,“话是那样说,这不过是诱使大兄犯错的说辞,我岂能也如封德彝所说的那般眼中没有父亲?我们将来如何对儿孙们说?史书上会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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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李世民一边安抚秦王府的属下,一边静静观察太极宫、东宫的动静。

观音婢见与万贵妃、宇文令馨约好的时间已到,就再次到太极宫去见她二人。

从万贵妃、宇文令馨那儿得到的消息是,她二人都已按事先商量好的说法,将该说的事都向李渊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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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一下万贵妃那边的情况。

那日观音婢和万贵妃商议过之后,第二日她便派人悄悄将东宫的晴虹、齐王府的秋缡喊来,详细询问了李建成、李元吉与尹德妃、张婕妤之间的情况,紧接着又让内侍监王和对情况进行了一一核实。

一切弄清楚之后,万贵妃才去见李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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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贵妃原是窦氏夫人随嫁的婢女,放为良人后做了李渊当时唯一的妾室。

按照隋朝官制,国公可娶一品的国夫人一人,可置从七品的媵人六人。就是说李渊可以娶一妻置六妾,而且这一妻六妾都是朝廷诰封的命妇。

对于当时身为唐国公的李渊来说,只有一妻一妾,在那个时代极为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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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为李渊生下四儿一女,万氏为李渊生下三女一男。

窦氏去世之前,李渊常年在外任职,在外的时间比在家时还多。

在家时,李渊就将万氏安排在别院,以免她与窦氏起冲突;在外赴任时,李渊就带上万氏随行。

李渊与万氏虽说不是结发夫妻,但郎妾之间也是鱼水情深、恩爱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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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李渊已是年逾六十,这年正是他的本命之年。

万贵妃和窦皇后年龄差不多,比李渊小不了几岁,也是年近六十。

按照宫中的规矩,嫔妃到了五十就不再安排进御,万贵妃与李渊虽没有了鱼水之欢,但两人从黑发到白发一生相随,也可以算上是相携白头,往日琴瑟相谐的情义还在。

李渊对万贵妃极为尊重,称帝以后即册封其为贵妃,宫中事务交由其掌管,大小事都征求她的意见。

因为李渊不再临幸万贵妃,所以他基本上不再到千秋殿。

宫中的大事小事由万贵妃牵头处置,一般情况下万贵妃也不去燕见李渊,除了特别重要的事才去找李渊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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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万贵妃去燕见李渊。

在李渊面前,万贵妃向来恭顺有礼,见到李渊,她依然是叉手屈膝施礼,向李渊道“主上万福”。

李渊见万贵妃过来,含笑向她示意,虽不说话,两人之间却是心有灵犀。

和李渊见过礼之后,万贵妃在李渊对面隔案坐下,服侍的宫女为万贵妃奉上香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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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贵妃语声和气地向服侍的宫女吩咐,“将茶水放这,你们到殿外守着,我有几句话要和主上说。”

服侍的宫女,都是紫芙、青雁千挑万选调教过的人,响鼓不用重捶敲,马上就知道万贵妃和李渊要说重要的事。

几个宫女向李渊、万贵妃施礼后退出殿外,在外面守着,以免为外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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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贵妃见李渊正在翻阅奏折,微笑着问,“臣妾过来,不会扰了主上的清静吧?”

李渊将手中奏折往案上一放,将双手置于腹前,放松地靠在身后的迎枕之上,笑看着万贵妃道,“都是些例行邸报,也没有什么紧急之事,贵妃有事只管说。”

万贵妃看到李渊一副轻松愉快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她有些不忍心向李渊说那此令他糟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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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见万贵妃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已猜到她想说的不是什么好事,就鼓励她道,“不管是什么事,贵妃只管说。”

万贵妃仍然不放心地道,“臣妾今日过来说的事,事关太子和齐王,以及后宫的嫔妃,我怕主上听了会震怒,所以才不敢贸然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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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道讲究的是“内明外眛”,就是心中如明镜,表面上却装糊涂,对臣下有宽容之心,为臣下留有余地,不能听风就是雨,遇事存不住气。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是开明的帝王谨遵的为政之道。

李渊久历宦海沉浮,无数次临阵拼杀,虽是刀斧加颈仍临危不乱,自然不会因一点小事而大发雷霆。

但这次万贵妃要说的事,却非同一般,这关系到江山社稷的传承,关系到皇家和李渊的脸面和尊严,李渊会不会震怒,万贵妃也拿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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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听说事关李建成、李元吉和后宫嫔妃之事,他心中早已猜到几分。

因为以前紫芙和宇文令馨都曾向他影影绰绰提起过这些事,如今万贵妃好像是要说这事,李渊的脸色便由晴转阴,他声音低缓地道,“贵妃只管说,除非是明日他们要篡逆,朕都不会大惊小怪。”

万贵妃看着李渊,“主上只要答应不生气,臣妾便说了。”

李渊点头,“贵妃只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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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一连说了几遍“贵妃只管说”。

万贵妃端端正正坐好,才鼓起勇气低声道,“近日宫中有传言,说尹德妃经常到武德殿去,她与张婕妤有时还到东宫佛堂院礼佛。主上信赖臣妾,将后宫管理之责托付于我,臣妾怕中间出了差错,弄出有损皇家威严和脸面的事来,便暗中查问此事,结果还真有让人难以启齿的事发生。”

李渊沉着脸问,“都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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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贵妃小心翼翼地回道,“臣妾将武德殿的秋缡悄悄喊来询问,秋缡说,德妃以找齐王妃说话为由去武德殿,实际上是去找齐王。”

“秋缡说,齐王妃向她哭诉,齐王逼着她,让她亲眼看着齐王与德妃厮混。”

李渊说是不生气,但是听到这里仍低声嘶吼,“畜牲!竟然干出这等有悖人伦天理的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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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过之后,李渊接着沉声问道,“那么,德妃和张婕妤到东宫佛堂院礼佛又是怎么回事?”

万贵妃见李渊并没有显出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也大胆了不少,她接着说道,“我问过东宫的晴虹,她说兴善寺的住持法雅和尚经常到东宫讲习佛法,东宫敬的是毗沙门天王,信众中都传言,太子是毗沙门天王化身,太子妃是观音菩萨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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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李渊已经知道,他有些不耐地道,“朕问的是德妃和张婕妤。”

万贵妃忙道,“晴虹说,德妃和张婕妤去东宫礼佛时,她二人便会和太子、齐王四个人在一起商量事情,具体商量何事,她也不清楚。”

李渊恼怒地道,“还会商量何事?齐王与德妃在武德殿能干出那等龌龊事,到了东宫还会好到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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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贵妃接着补充道,“臣妾怕秋缡和晴虹说的不实,又让内侍监王和将两个府中的内给使喊来问话,他们也说太子、齐王确实和德妃、张婕妤在一起单独相处,至于在一起做何事他们也不清楚。”

李渊唉声叹道,“看来不处置他们是不行了。”

万贵妃连忙劝道,“主上最好还是缓一缓,待有了妥善的办法再处置也不迟,也可以让人暗中再查实一下,但最重要的是,不要损了皇家的尊严和脸面。”

李渊面如寒霜,恨恨地对万贵妃道,“这个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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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贵妃将太子、齐王和德妃、张婕妤四人私通之事告诉了李渊。

李渊暂时隐忍未发。

隔了几日,李渊到淑景殿临幸宇文令馨,从她那里,李渊又听说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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